坚持米英不动摇

We were born to die.

「我们向死而生」

【艾利】沉默爱情

Summary:艾伦原本以为喜欢一个人十年是一件很难的事,最近他发现其实并不困难。

 

 



艾伦本来没有打算回家的。

 

上一次踏进家门还是两年前了,他只住了一个晚上。吉克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的消息,连夜赶回家,艾伦不得不收拾东西尽快离开,然后整整两年没有回来。

这些年他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,大多数时候他都像只候鸟,在路上奔波。从一个音乐节,赶到下一个音乐节。他从未觉得疲惫——阿尔敏说他该拿个音乐界劳模奖,艾伦无法反驳。

 

自从卡露拉去世,艾伦不觉得那个位于希甘希娜市边缘的房子可以称为家,也不觉得自己有回去“尽孝”的必要,格里沙已经有他孝顺的大儿子了。吉克简直是艾伦见到过的最愚蠢又听话的人,从小到大,他对吉克的评价都是:任由爸爸摆布的白痴。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,”阿尔敏咬着冰棍说道:“真的不回家看看吗?”

“有什么好看的?我可不想见到他。”

艾伦提到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,总是没什么好态度。

这次乐队演出的地方离他们的家乡很近,阿尔敏想回家看望父母,艾伦和三笠也就一起来了。

希甘希娜是一个很小的城市,小到街坊邻居都互相认识。三个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,很是显眼。三笠很快被叫住,金发的大叔惊喜地问三笠何时剪了这么短的头发。

然后他注意到站在三笠身后的艾伦,脸上浮现出一丝八卦的色彩,说你谈男朋友了吗?

艾伦无言以对,他摘下鸭舌帽,露出那张帅倒过千万粉丝的脸,说:“汉内斯叔叔,是我啊,艾伦。”

汉内斯的神情由震惊转到尴尬,再转到原先的兴高采烈,拍着艾伦的肩膀说你小子变化太大了,我都认不出来了。

确实变化太大了,四年前真正离开家乡去闯荡的时候,艾伦甚至还没有三笠高,现在已经可以轻松俯视她头顶小小的发旋了。时光总是青睐年长的人,不肯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多一点偏爱。

正值初夏,太阳把大地照得明晃晃的,所有景物都闪着刺眼的银光,树干上的蝉在歇斯底里地尖叫。艾伦感觉一切无比嘈杂,他戴好帽子,催促道:“快点,前面转个弯就到阿尔敏家了,我想吹空调——”

话音未落,他便止住了脚步。和步伐一起凝固的是他的视线,透过扭曲的空气,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,劈开了层层热浪,从街道尽头走过来。

阿尔敏和三笠都看的不太真切,可艾伦立刻就认出他来。

 

艾伦在翻朋友圈的时候,常常会有种陌生感,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好像一下子变了一个人。但是在利威尔身上,这种陌生感从未有过。即使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和利威尔联系,还是能精准地辨认出他身上超脱年龄的、和岁月无关的特征。

不消多看,艾伦便能确定,那一定就是他。

他将帽檐往下一压,遮住那头棕黑色的长发,抓着三笠和阿尔敏的胳膊躲进了汉内斯的小店里。

可是好死不死,那人随后也走进了这个小小的商店。艾伦长得人高马大的,实在没地方藏了,只好挤到最后两排货架之间,叫阿尔敏和三笠挡住自己。

三笠一头雾水地照做了,阿尔敏则觉得他有病。

幸好利威尔也没往货架后面看,在收银台买了几盒茶叶,和老板寒暄了几句就走了。他离开后,艾伦站起身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。

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和利威尔重逢的场面,有的喜悦,有的悲伤,有的感天动地。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幅场景——他躲在离利威尔几步之遥的地方,不敢面对他。他冲动莽撞了二十余年,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做起了缩头乌龟。

这样的结果让艾伦很不舒服,他阴沉着脸往家走去。阿尔敏问他不是不回家么,他也不回头。两人只能跟在后面,三笠问阿尔敏:那个人是谁。

阿尔敏想了想,说:“你还记得艾伦胸口有一个纹身吗?”

艾伦的身上有不少纹身,大多集中在手臂上。唱嗨了的时候,他会脱掉上衣,惹得台下粉丝一阵阵尖叫。三笠自然也看过他胸口的那个类似人名的纹身,在光洁的皮肤中央,略显突兀和怪异。

阿尔敏说,就是他了。

 

 

 

十二岁的艾伦完全没有想过,多年后他的心脏边会有这样一个纹身。那时的他调皮捣蛋,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。他七个月出生,在保温箱里足足待了五周,才保住小命。卡露拉对他的唯一期望是能够健康长大,而父亲也管不住他,就随他去了。

艾伦上了一个初高连读的学校,他好像比同龄人都晚熟一些,瘦瘦巴巴的,个子也不高。巴掌大的小脸,就显得那双绿眼睛大得吓人了。他的周围都是不学无术的混子,混子们嘲笑他是个大眼睛猴子,他便冲上去和他们打架,最后变成单方面的挨打。直到阿尔敏去搬救兵,把利威尔喊来。

混子们都怕利威尔,传言利威尔老师曾经是混黑道的,谁若是惹了他,就会被拉去砍手砍脚。

但艾伦不怕他,艾伦很喜欢他。

后来艾伦想,他遇见利威尔太早了,在认为世界非黑即白,根本不懂爱恨的年纪遇到了他,于是往后的其他人便黯然失色,再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。

像在海岛上守候很久的孩子,固执地等着第一个划船路过的人登上这座孤岛。

艾伦把对利威尔的喜欢含蓄地写进作文里,用上了十二岁的小孩能想到的所有隐秘的词汇。利威尔很容易就读懂了,给艾伦的作文打了一个九十分,然后还给了他。

于是艾伦知道,十二三岁的小孩说出的喜欢,对利威尔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。学生时代的爱慕就像一串五彩缤纷的泡泡,稍微一碰就噼里啪啦地碎掉了。

可艾伦不想他的喜欢是轻飘飘的泡泡,他要它们变成巍峨的山,变成辽阔的海,变成大片大片的郁郁苍苍的森林。

艾伦不再和混子们打架,他开始学习。继承了父亲的基因,他头脑很聪明,学得也很快。从初中,再到高中,他都是班上的佼佼者,眼看着就要跨进大学的门。

然而他最终没能去读大学,在成年之际背上行囊,随着乐队离开了希甘希娜。在他最困苦的时候,他忍不住想,如果卡露拉没有去世会怎样,也许他就不会缺失最重要的高考,也许他已经坐在大学的教室里给利威尔写信,信纸上盛满了他浓烈的喜欢。

但是生活永远不会给他如果,只会在他做出选择后,叫他付出相应的代价。

 

 

艾伦决定,在家乡多待一段时间。

第二天他找来阿尔敏和三笠一起吃饭,阿尔敏惊讶地发现他穿着纯色的衬衫和牛仔裤,把唇钉和眉钉全都取下来了。就连一直披散着的长发,也规规矩矩地扎在脑后。

艾伦支支吾吾地解释,我怕再碰到利威尔老师。

阿尔敏仍然觉得他有病:“你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,还怕他揍你?”

艾伦没好意思说,他不是怕利威尔揍他,而是怕利威尔嫌弃他不正经。他这个年纪的正经人应该在读书,或者有个正经工作,他什么都没有。他在舞台上那么自信,却怕利威尔嫌弃他。

所以他换了一套简单干净的衣服,准备去母校看一看。吉克得知了很感动,弟弟终于不再穿得奇奇怪怪,戴奇奇怪怪的饰物了,他要改邪归正了。

艾伦白眼一翻,冷笑道:“关你屁事,抽那么多烟迟早得肺癌。”

吉克佯怒,拿烟砸他,被他单手接住。他没心情和吉克吵架,顺手把烟揣进兜里。

 

艾伦一个人回了母校,那抬头挺胸的气势,仿佛圣女贞德上战场。可惜的是他去的时间有些不太恰当,利威尔刚好在上课,“贞德”只好先和其他老师们聊天。

起初,艾伦还担心老师们会问他在哪读书或者在哪工作,他提前准备好了说辞。然而没有一个人这样问他,他们都夸他有出息,给学校争光了。

艾伦心里咯噔一声,原来他们都看过我的演唱会,知道我在做什么。那利威尔呢?他又要怎么说?

这时艾伦听见下课铃声,就在他的头顶响起,好像要把他从梦境中敲醒似的,利威尔正抱着书本走到办公室门口。他们四目相对,艾伦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束手束脚的自己。

利威尔显得很从容,把书本往办公室的桌子上一放,开始收拾背包。他始终低着头,背对着艾伦,看上去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,倒是其他老师打趣:艾伦你小时候就喜欢拍利威尔老师的马屁,把他哄开心了,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捣蛋了。

艾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尴尬到脚趾当场抠出一套海景别墅。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,说:“我回去了……利威尔老师再见。”

艾伦发誓,这是他22年里发生的最尴尬的事。

他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,却因为利威尔莫名其妙的冷淡而临阵脱逃。可是他应该习惯了的——利威尔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和人热情攀谈的人。

小时候艾伦缠着他聊天,叽叽喳喳叨叨个没完,说他的梦想是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鸟,或者做会飞的超级英雄。他说得天花乱坠,可利威尔始终是一副冷淡的模样,眉峰紧蹙,似乎梦想是一件麻烦事儿。

最后他说:“我只想开一家红茶店,每天早上有一杯红茶就行。”

“可是,您做了老师哎。”

“是啊,不然我就没机会踹你了,臭小鬼。”

回忆至此,艾伦捂住了脸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他把事情搞砸了。

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,利威尔竟然也打算在这个车站坐公交车,艾伦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,急得直冒汗,为什么平时很容易等到的公交车,现在迟迟不见踪影?早知道他就该打车的!

终于,利威尔站到了艾伦的旁边。他慢悠悠地问:“你跑什么?”

艾伦舌头打结:“我没跑啊,老师,您想多了。”

利威尔仰头看远处的公交车,话却是说给艾伦听的:“是我想多了吗?我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。”

艾伦的脸瞬间就红了,利威尔知道他的意思吗?

利威尔终于转过脸,忽然不轻不重地踢了艾伦一脚,说:“当初你这个臭小子可是最难管的,现在赚钱出名了,不来报答我一下?”

艾伦的脸又不红了,利威尔知道个屁。

他克制住心底的失望,点头如捣蒜:您说得对,我请您吃饭。

 

后来乐队里的让嘲笑艾伦:带暗恋对象吃饭还坐公交车的笨蛋。艾伦恼羞成怒地拉黑了他。当时他哪里想得到那么多,这一切早已超出他的计划,他不得不在公交车上临时查找餐厅订座。

利威尔则趁机侧过身子打量他,方才在办公室里,艾伦跑得太快,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小子,现在才发觉艾伦怎么长这么高了,简直能捅穿车顶。身材比例也好,是很招小姑娘喜欢的类型。

利威尔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自豪感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这棵曾经歪歪扭扭的、挨过他好几脚的树苗,悄悄长成了出色而挺拔的树。

到站的时候,走神的利威尔差点因为刹车摔倒,艾伦及时地扶了他一把,握着他的胳膊下了车。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瞥了利威尔一眼,飞速地松开了手。

天色渐晚,西边的霞光烧红了天空。发呆的利威尔很好看,艾伦想着,感觉整个人都踩在了那些烈火般的云朵上面,就那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了餐厅。

他拿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一套来对付利威尔,故作绅士地将菜单递过去,让利威尔先点菜。后者也不跟他客气,迅速开始在菜单上画对号。等他点完,艾伦接过去一看,诧异地说:“利威尔老师和我的口味好像啊,我也喜欢吃这些……”

利威尔不回答他。他想起那个15岁的艾伦,和妈妈吵架,闹离家出走,躲到利威尔家里硬是赖了一周。利威尔给他做了一周的晚饭,由此了解了他喜欢吃什么,不喜欢吃什么,并且记到了今天。

艾伦的口味真是一点没变,利威尔想,他也许变了很多,但总会留下一些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。

 

他们在餐桌上聊天,艾伦的话要多一些。实际上,在乐队里艾伦是最沉默寡言的那一个,可是在利威尔面前,他的话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,怎么都收不住。也许是因为利威尔是个很好的倾听者,艾伦曾经向他抱怨吉克烦得要死,能抱怨一个钟头。利威尔虽然嘴上说着你屁话怎么这么多,但是从来没有把他赶出过办公室。

利威尔喜欢听艾伦说话。他是那么的俊朗,年轻,朝气蓬勃,他的声音包围着利威尔,把利威尔也拉进了他天马行空的世界里

他们吃完饭,艾伦执意要送他回家,利威尔没有拒绝。借着餐厅门口的灯光,指着他脸,比划道:“你和音唱会直播时不一样。”

艾伦哽住了,心虚地说:“那是演出化的妆啦,我平时就是这样的。”

利威尔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。艾伦一撒谎,耳朵尖就会变得通红,那是他从小的习惯。

年长的人在心里直发笑,演出时的那样才是平时的打扮吧,为了来见自己,才特意穿得干净乖巧,甚至还点起了果汁,就是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么?可是22岁,也早就过了装乖乖仔的年纪了。

艾伦这样越是装,利威尔就越想拆穿他。快到家的时候,他再次指了指艾伦的口袋,问道:你抽烟?

艾伦低头一看,头脑嗡地一声,见鬼,吉克,都他妈赖你。

“不、不抽——”

“那你口袋里怎么会有烟,还打开了呢。”

“那是吉克的。”都他妈赖吉克。

“是吗?你和你哥不是关系不好?”

艾伦百口莫辩,利威尔极淡地笑了一下,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,轻车熟路地咬在嘴里,在艾伦惊讶的注视下点燃了它。

这是艾伦第一次看到利威尔抽烟,但并不如吉克那样叫他讨厌。吉克总是一副思考人生的忧愁样,利威尔却不。他的神情放松而享受,眉头舒展开,似乎这只是一场故意呈现给艾伦的表演。

那根烟在利威尔的口中待了不过三秒,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,然后将它递给了艾伦,示意他也抽一口。

这让艾伦犯了难。

他不会抽烟,他不应该接的。但是转念一想,这算不算间接性接吻?如果算,那他怎么能拒绝。

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艾伦还是接过了那根烟,学着利威尔的模样深吸了一口。然后抿着嘴唇憋了五秒,便像个滑稽的河豚,弯腰喷出一串烟雾和一串咳嗽。

利威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艾伦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了,赶忙给他拍拍背:“你真不会啊?”

艾伦一边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,一边回答:我真的咳咳不会抽咳咳咳,烟啊咳咳。

好吧,利威尔嘟囔着:抱歉,是我搞错了。

他以为艾伦装模作样,艾伦也确实打算装模作样。可当他真正站到利威尔面前时,已经不用刻意伪装了。他那些不变的东西,统统留给了利威尔。

他的倔强,他的固执,他的冲动,他的孩子气。他年少时半带着仰慕的喜爱,他成年后鲜少的害羞,都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。只有在遇到利威尔的时候,它们才一股脑地跑出来。

利威尔踩灭了罪魁祸首的香烟,说:“我到家了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
艾伦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,吸了吸鼻子,说道:“怎么这就到家了?好快。”

为什么和利威尔在一起的时间,都过得好快。好像十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。艾伦原本以为喜欢一个人十年是天方夜谭,现在看来,也不过如此。

因为这漫长的十年被艾伦一帧帧地修剪过,剔除了无关紧要的影像,再将有关利威尔的部分拼凑到一起,便构成了他的整个人生。

“我今天去学校确实是为了找你的,因为我明天就要走了,”艾伦说:“跟着乐队去别的城市演出,就——短时间内不回来了。”

他又在撒谎,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,骗得自己都难过了。艾伦一难过,马上就红了眼圈。

利威尔一看他要哭了的样子,不免头皮发麻。艾伦从小就爱哭,小时候还能自我辩解是泪腺不成熟,现在这么大人了,怎么还是没长进。让利威尔想到邻居家养的大狗,呜呜嘤嘤地冲他撒娇,看着人畜无害的,实际上肚子里的坏水可多了。

利威尔抬腿踢了他一脚:“把眼泪擦擦,蠢货。你们要去哪演出?”

艾伦哪里知道,他撇着嘴瞎扯了一个地名,利威尔听罢,若有所思道:“这样啊,也不算太远吧。你和你的队友们一起吗?哦对了,怎么没看到阿尔敏,他没有和你一起回学校么。还是说,他已经提前走了,你放了人家的鸽子?”

艾伦心想我没有,但也不是不可能。

“您似乎对我的乐队很了解?”

利威尔罕见地愣神了几秒,不自然地将视线往天上飘。

“因为我一直有在关注……喂,你那是什么表情?”

艾伦摇头:“我一直以为你很嫌弃我的乐队呢。”

是这样的吗?利威尔感觉有点被伤害到,原来艾伦是这么看待我的。好吧,他有时是有一些跟不上潮流,可是他意外地喜欢艾伦的乐队——他的家中可是摆满了乐队的唱片呢。

“我没有,相反,我一直在考虑去看你的现场表演……”

艾伦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:“真的吗?”
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?”

利威尔仰起脸,和他对视着,银色的月光从云中溜出来,溜进了他暗蓝色的眼瞳里。在这短暂的沉默中,艾伦忽然意识到:这是利威尔给他的第一个承诺,而他向来不轻易许诺。

利威尔言出必行,所以一定事先考虑好后果。他将艾伦的作文本原样退还,只留下了一个冰冷的九十分,是因为他无法回应十二岁的爱慕,所以只能沉默。如今他还是沉默,艾伦却在他点到即止的沉默中读懂了一切。

利威尔的爱就藏在这份沉默里,同样不畏岁月漫长。

于是艾伦重重地点头:那我们说好了。

 

后来艾伦受到让的第二次嘲笑:你说了个屁,艾伦,你像个没种的处男。艾伦咬牙切齿地回应:虽然我是处男,但是我很有种,我已经脱单了,你呢?

然后发现自己被让拉黑了。

 

 

艾伦破天荒地在家待了足足半个月,吉克为此非常开心。虽然两人交流寥寥无几——主要是艾伦单方面地拒绝交流,以及时差问题。白天吉克去上班的时候,艾伦在睡觉,等到中午,吉克回来一看,这家伙居然还躺在床上,活脱脱一只阿米巴原虫。

“我愿意永远做阿米巴原虫。”

艾伦被阿尔敏和三笠硬拖出门后,如此感叹着。但理想很美好,现实很骨感。他不能在家吃一辈子软饭,否则他迟早会和亲哥打起来。

半个月后,乐队重新启程,前往下一个目的地。利威尔主动提出去车站送行,这位孜孜不倦教学十年的老师,第一次因为“个人私事”向学校请了半天假。

于是他有幸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艾伦——穿着印着乐队logo的皮衣和破洞牛仔裤,裤腿收到了靴子里。夏天刚刚过去,气温仍旧不低,艾伦便敞开了外套,露出里面黑色的背心来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,眉骨上那一排小小的金属眉钉,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动人的光彩。

利威尔不得不承认:还挺帅。

艾伦见到他,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,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,说舍不得他。利威尔扭了扭身子,挣脱失败,只能用没什么杀伤力的言语威胁到:“差不多得了,别耽误我下午上班。”

“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上班。”

“好吃懒做的阿米巴原虫是不懂我们这种打工人的辛酸的,快滚。”

艾伦听话地松开手,拎起脚边的行李箱,他的脸上挂着放松而自信的微笑,似乎这一次分别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插曲,距离并不会让他们彼此疏远,相反,艾伦已经开始期待利威尔答应的要去演唱会现场看他的事了。

想到这里,他追上利威尔的车子,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。车窗降下来,露出利威尔写满无奈的脸庞。

“又怎么——”

艾伦打断他:“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只鸟,飞遍世界所有角落?”

“记得,你已经……做到了,快飞吧,”利威尔说,又大声补充道,仿佛在掩饰什么似的:“我要迟到了!”

艾伦满意地笑了,他很少这样笑,像从圣诞老人那里收到了糖果的小孩。

“好吧,但是——现在稍微有些不一样了,我觉得我应该是一只风筝。”

他冲利威尔眨眨眼,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似乎在说:你明白我的意思吧,利威尔。你一直都明白我说的每一句话——因为这就是我全部的爱了。

 

他的爱沉默,无声,没有变成山也没有变成海,而是成了利威尔手中的风筝线,同那个纹身一起系在了他的心脏上。

 

从此,森林中的每一棵巨树便都有了根。


END

究极屑作,本来想写帅气的摇滚歌手,结果写成了纯情处男。

下回一定整一些阴间活(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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